通体漆黑匕首闪着的寒芒,在握住刀柄的那一刻消失无踪,被未知的能量供养后,显现出了片刻的本质,恍若变成无底的深渊黑洞,连光芒都被全部吞噬殆尽,没有一丁点的反光。
灵魂被分割的感觉的什么样的,疼痛?苦楚?
简单的词语根本无法概括,在刀刃溶于肌肤,触碰到那隐藏在血肉中的灵魂时,幸才明白什么是身与灵的区别。
在那一刻,血肉连同意识一同崩散,无法再控制的身躯,彻底化为了一摊无意识的稀烂肉泥,猩红的血肉翻滚,神经痉挛,只剩下还在跳动的器官上浮下沉…
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…五感静默,如同死亡后的那般感受,所有一切化作虚无。
意识空间中,似乎有看不见的刀刃,将那颗黑金色的球状物体分割,被割裂的意识体不断拉长变形,黑色与金色的物质在快速流转。
最终,原本庞大完整的球体,切化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球状物,徒余下一点纤细的,宛若蛛丝的细线,摇摇欲坠的连接着两个球状物。
【这样做,真的是对的吗】
【我只是想摆脱命运,我只是不想再…重来了】
【付出的代价,犯下的罪孽,真的是朝着对了的方向在前进吗】
看不到,什么都看不到,前方的路,未来的希望…迷茫的雾霭遮盖了所有,独留下孤单的灵魂,在丢失了方向的黑暗中默默哭泣。
一直以来靠着虚假的目标前进,靠着并不存在的希望,坚信着只要制造足够的变数,她就能找到命运的破绽,将自己从绝望中捞出。
多久了,久到自己都要相信这些虚幻的假像,为此谋划去追逐那些,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,图谋进入此界的旅者,交接,利用,用以补全那子虚乌有的希望。
橙色的暖光映入眼帘,呼呼的风声吹过带着丝丝凉意,灯光亮如白昼的无限城,摇摇欲坠的意识,重归了□□的包裹。
三百六十度的视角下,遍布全身的橙黄色竖瞳来回转动,幸看到黑红色的神龛在她的无意识下,自阴影中浮现,殿门开启,血红色的触须蔓延,圈住了不断溢散的泥烂身躯。
透过虚幻朦胧的神龛,她似乎看到了那座扎根于黄泉,破旧倒塌的古老神社,重新长全了残缺,用血肉化作富丽堂皇的建筑,摇摆身姿,期待着未知的回应。
【无路…可退】
模糊宛若呓语的声音再次浮现,这一次好像更近了,像是贴伏于耳侧,急急催促着什么。
【高债难还……时间…不够……世界……权柄】
无路可退,好一个无路可退,模糊成一片的血肉没有了人类的面孔与表情,可血肉湖荡起的波澜,却好似那上翘带着讽刺的嘴角弧度。
这是担心她有悔意吗?
第三次……
匕首的提示在脑子浮现,她知道的,无处不在的,伪装成命运的巨手,多么的可笑啊,如此想摆脱,想逃离必定死亡的重演,想要挣开名为命运的束缚。
可她现在如此,是否亦同样是某种命运引导下的安排,不断重复的结果呢?
【无路…可退…】
是啊,无路可退,她没有那不存在的前两次记忆,来自神社典籍中,那些记载着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方式,是唯一可能带来大量变数的希望存在,她只能是朝着未知的前方不断推进。
神龛隐入阴影,黑色的球体拉长扩大,将另一枚体型稍小的金色球体包裹,吞入腹中,再次恢复的体型,好似同切割前并没有什么变化,只是黑金色物质不再流淌,清晰的划分下,金色的圆球于中心处沉浮。
幸将分散成一坨的糜烂血肉压缩成球形,准备再次凝聚成人型的状态,只是倦怠的意识沉重分离,延缓的恢复过程不复之前的快速,想来,这次命中注定的落败,又会更快些了。
无限城依旧在转动,失去了针对目标的鸣女,顺照命令,再次将注意投射在鬼杀队上,颠倒的方向,移动的位置,在那位大人彻底清醒之前,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其中。
刀光剑影,金属交戈的尖锐声音不断在各处鸣响,变数,意外,在降临者的离去后,曾经造成的各种影响都在极速下降,化为浅薄的影子,埋于记忆之下。
现在,是命运与规则的主导!
所以,上弦之鬼,全部滅亡!
扑通——扑通——
血肉化作的巨大肉瘤,随着薄膜的缩张跳动,其内孕育的生命朦胧可见。
【鬼舞辻无惨】的状态非常不好,大战前便因继国缘一丢失的大量血肉与体力,哪怕补充了些许,但也只是杯水车薪,补不比失。
而现在重新凝聚身体后,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,她现在已经无法完全掌控自身了。
如同操纵大人身躯的幼童,孱弱的灵魂不再足以支撑血肉的行动,逐渐向两个极端相悖的思维,相互拉扯下,言行举止无法统一。
所以,就算没有医师珠世药剂的辅助,她现在依旧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虚弱颓势。
一如既往,无论过程如何,在名为命运的操纵下,她依旧不可避免的再次滑向了死亡!